死與少女 舒伯特生前在維也納時尚圈中處處受人歡迎，他那些明媚可喜的歌曲與室內樂，本是沙龍裡交際的最佳助興工具，自死後他卻很快就被人淡忘，直到上個世紀初，人們才重新評定他作品的高度藝術價值。 用現長灘島代的詞彙來形容，他可說是那種名士化的嬉皮，寧願放棄父親為他安排的教職，而過著浪盪無羈的生活，平日就靠三五知己資助，在事業上他看得很淡，寫的作品多是供以家庭或朋友聚會時表演，而非為了賺錢。 所以他一生膠原蛋白窮困潦倒是不令人意外的事。隨著年少輕狂過去，他心理上開始有了成年人的壓力，寫弦樂四重奏《死與少女》時正是他最晦黯的一段時期。 他曾經如此向朋友如此吐露︰ 「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不快樂的人，每天晚上我土地買賣上床時只希望永遠不要醒來，如果明天只是重複昨天的傷悲，還不如就這麼睡死了……」 那時候他的健康每況愈下，而歌劇《羅沙蒙》的失敗又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打擊，這些失意直接影響了《死與少女》的曲風。通篇四個樂景觀設計章都以小調寫成，那過量的陰鬱連柴可夫斯基也不敢放手注入於他的《悲愴》交響曲中。 全曲籠罩在一觸即會迸裂的張力之下，最早打算把素材寫成一首交響曲，其實交響曲做不到那樣的凌利。第一樂章首先表現了這特質，591等不及似地放洩出來，旋律忽暴怒忽壓抑地轉換，將聽者的思緒一併糾結進去。第二樂章較之雖然柔緩，卻言明了本曲死亡之不可抗拒的命意，舒伯特在此引用了他一首歌曲的片段，多次變奏，死神與少女的對話化為溫柔弦音，西裝執刑成了眷顧，正是一種殘酷的反寫。在終樂章舒伯特以貝多芬的《克羅采》奏鳴曲為藍本，相仿的激動情緒可以看得出來。第三第四樂章雖然激烈，全曲的重點與精華當然是在前兩個樂章，這也是古典樂派的通例。 歌曲版的酒店工作《死與少女》原為舒伯特早期的一首長作，說來歌曲不似歌劇，以往沒有地位，像現在的流行音樂一樣，不能歸入嚴肅音樂的範圍，何況還有時間性，一過了那個時期就褪流行了。舒伯特短暫一生空寫了六百多首曲子，當時難以酒店打工為他的藝術成就做定讞。莫札特的一生令人惋惜，而我比較同情的是舒伯特，有過後者無數次的美妙聆聽經驗，多半都是驚喜，只緣於舒伯特是我到淘兒很後來才去接觸的一個作曲家，而且也是第一次接觸。在維也納造訪他的故租屋居，那正是我對他的鋼琴奏鳴曲最深深著迷的時候。那段時期對音樂的發掘與領略最自由大膽，現在只守著自己想聽的幾曲短作，所謂心靈糧食，這樣就能生存。藝術家常必須用悲情的一生來印證自己的誠摯，如果他們有選擇呢信用貸款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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